SweetyPengy

一个很丧的美少女。

【萨鹅】谵梦人(上)


*Victor Zsasz/Oswald Cobblepot
*法佬的儿子/鱼妈的小弟
*现代AU,其他背景基本不变
*胡乱写的,对不起别骂了

小弟,打火机有吗?
他的额头上挨了一下,不轻不重,刚好足够把他从小憩中叫醒。男人的胳膊肘支在吧台上,手里攥着万宝路的红白烟盒,极不耐烦的样子,几根手指交替着揉搓锡纸片。两人目光相接,迎来送往几个回合,男人对着他笑了,露出两排齐刷刷的白牙,不太开怀,柔情却是有了。
当时酒吧里放的是奥黛丽赫本版本的《Moon River》,不知道哪里淘的老古董,有时还会卡顿。乍见之欢在男人眼中潺潺流过,酒吧的打光谄媚又艳俗,所有人都磨成了一副塑料抛光模子,只有男人的那双眼睛材质不同,是逐着光源流动的液体。当他流向你时,你以为你就是光。
打火机。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他们故事的开头。

Oswald说,如果这一关他今天打不过去的话,他就跳楼。
Oswald是个狠人,脾气火爆,爱发毒誓,动不动就死全家,从亲爹亲妈到看门大爷,都被他咒死过八十多回。他爸车祸去世后他就不拿别人举例了,嘴贱改不了,他改咒自己。
跳楼这个词蹦出来之后,Oswald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笔直地戳到Victor脸上。Victor也在玩同一款手机游戏,好巧不巧,还卡在了同一个关卡,像素小人在光秃秃的房间里毫无头绪地滴流乱转。“Victor,你跟不跟?”Oswald问。问完这个挑衅的问题,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只能打开一听苹果汽水,借着喝饮料的动作压下笑意。
“不跟。”Victor说,“我明天还得上班。”
“无聊。公司是你爸的,你一个月去一天都能拿全勤奖。”Oswald哼了一声,把手机塞进了沙发缝里。他的左脚缠进脏衣服堆,右脚踩着1990年3月刊的《花花公子》,他们晚上吃的中餐,黄白相间的炒面外卖餐盒离他的脑袋不到一厘米。
“不玩了?”
“不玩了。”
Victor朝阳台努了努嘴。“去吧,跳楼。”
Oswald嬉皮笑脸。“Vic——tor——”他拖长了声音撒娇, 甜津津的样子像刚从罐头里捞出来的杨梅。
“把客厅收拾干净。”Victor说。
“我不会。”在父母的一味娇惯下长大的小孩总是理直气壮。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指针指向十一点二十,他本想让Oswald现在收拾的,太晚了,就松了口。
“明天我下班回来,如果这里还是那么乱的话,要么你自己跳,要么我把你扔下楼。”
Oswald又开始笑。“你抱不动我。”
他扭扭捏捏地张开了胳膊,Victor走过来,端着屁股把人抱进怀里,作势要把他往阳台那边带,他尖着嗓子怪叫了几声,斑鸠似的,很快就连笑带喘地求饶。他的双脚刚一落地,Victor就抓着他的胳膊向后抵,手掌垫在窗台边,生怕硌着Oswald没骨头的腰。Victor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几分哄小孩的意思,Oswald嘟嘟囔囔,你最近怎么这么忙,他俯下腰,在那张圆圆软软的粉脸蛋上亲了一口又一口。

沉默的Butch一直坐在沙发上,他被迫观赏了一晚上这对热恋期的情侣旁若无人的相处模式。现在,他在给Fish发消息。
“这是我人生中最悲惨的夜晚。”
这个顶天立地的糙汉想了想,又在后面连加了十个呕吐的emoji表情。

司空见惯的故事罢了。Oswald没能上完高中,他不是读书的料。Fish阿姨让他来酒吧帮忙,他就来了,从十六岁忙到十九岁,二十岁时,Victor Falcone倚在吧台上向他借打火机,Butch介绍说这是Falcone先生的儿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嗨。”小Falcone说。他顶着一头鸟窝样式的蓬乱卷发,看得出来沾着摩丝使劲梳了几下,没多大用。吧台的顶灯坏了一盏,小Falcone的左耳和小半边颧骨沉入黑暗,分割线恰好落在断眉处,暴露在冷蓝灯光里的那部分被衬的格外鲜活,眉骨突出,英俊又桀骜。Oswald盯着他的下唇,那里大概本该有一个唇钉,唇瓣下方藏了个小小的肉色缺口,还没长实。
这哥们还是个玩咖。Oswald想。
“你好,Mr.Falcone,祝你玩得开心。”Oswald说。酒吧的DJ放起了一首有点燥的迷幻电子,Oswald被震得头皮发麻,他扯了扯领口,在说到“开心”这个词时无意识地提高了嗓门。他的嗓音本来就有点破,拔高时就更尖锐了,好好的一句问候倒显得像在讽刺。
好在Victor没有在意,他对大多数事情都是一副不大上心的样子。“Oswald是吗?你看起来刚成年。Fish让你在这里做什么,扫地,洗杯子,还是算账?”
“什么都做。”Oswald摸了摸鼻子,“如果驻唱歌手有事没来,我还会上去顶一段。”
Victor问,“驻唱?你吗?你会唱什么歌?”
Oswald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流行,爵士,乡村,取决于那天的客人想听什么。”
Victor又问,“你会唱rap吗?”
Oswald暗暗捏紧了拳头。“不会。”他从牙缝里抠出了硬邦邦的俩字。Butch踢了踢他的脚后跟,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对少东家时的语气太过强硬,就又补充了一句,“我前男友是唱rap的,他的flow像屎一样。”
画蛇添足。
这是一段挺尴尬的对话,Oswald发现Victor在跟着点头,心里还有点感激,后来才反应过来人家是跟着酒吧的背景音乐摇头晃脑,早就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
成吧,Oswald心想,这估计是我和这少爷这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了。我前男友像屎。搞得好像我是个到处嚼前男友舌根的小气鬼似的。
还好不是。五秒之后,Victor又对他说了一句话。
Victor说,当心。
他们头顶上的灯又爆了一盏,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高他大半头的男人拽进了怀里,男人的手压着他的脖子和后脑勺。这双手可真大,劲也不小,Oswald的脑门结结实实地撞在他皮夹克的铜扣子上,疼得嗷嗷乱叫。
“你有病啊!”Oswald眼眶湿漉漉,额头中间顶着个红通通的凹印,他妈的真像个被锯掉了角的独角兽。
Victor绷紧了脸,把手背伸到他眼前。Victor的肤色本来就浅,几道七扭八歪的血痕显得尤其突兀,还有一小片玻璃碴子嵌在肉里。这些伤口本来该出现在Oswald的圆脑袋上。
Oswald哑火了。Butch在他背上擂了一拳,他才慌忙鞠了个躬,幅度大到差点把自己撅过去,说话也吭吭哧哧的。“不好意思,Mr.Falcone,谢谢你,你是个好人,对不起。”
“这算什么反应?”本来面色不善的Victor被小孩逗笑了。“搞得好像我在跟你告白一样。”
很快他又敛了笑意,正正经经地敲了敲柜台。“老爷子每年给你们拨多少钱,你们连个好灯都买不起吗。我该找Fish好好谈谈你们的财务问题。”
Victor严肃的样子还是有几分唬人的。老Falcone的身体江河日下,这个久在异国的小公子突然被叫回哥谭,没人拿得准老家伙打算给他个什么位置。
看他这笃定的语气,像是老Falcone已经把“继承人”三个大字纹到了他的背上。这回不用Butch提醒了,Oswald立刻上前半步,摆出敬业的笑容,表示自己是Fish阿姨的得力助手,“这些小事都是由我负责的,找我谈就可以。”他俏皮地挤了挤眼睛,“想谈多久就谈多久。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意大利餐厅,菜品还有氛围都很——”
说到激动处,他一把握住了Victor·未来金主·Falcone的手。
Victor的脸扭曲了。

打烊时,Butch一边搬凳子一边说,“这灯爆得有蹊跷。”
Oswald白他一眼,计算器被他按得噼里啪啦乱响。
“要你多嘴。”

博取好感对Oswald来说从来不是难事,他讲话圆滑,事事都想得周到,因为长了张乖乖仔的脸,即使说出些刻意讨好的油腻话语,也只会显得可爱。
这些技能点到Victor这里通通清零。你好言好语对他,送上最劲的酒,最靓的妞,他不过冷冷一瞥,敲着桌子让你把账本拿出来,手背上贴满ok绷。
几套请求再延后几日的礼貌托辞都被堵了回去,Oswald心里憋着气,耐性也耗了个精光,一咬下唇,干脆说了句不给,起身就想送客。
“不给?”Victor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有些惊讶。
“老爷子的地方我跑了一圈,没有我拿不到的。弟弟,你是脑子傻还是胆子大?”
“试试看呀,这位哥哥。”Oswald脸上挂着咬牙切齿的笑,从隔壁餐桌捡了把餐刀丢给他,自己向柜台后面走,弯腰拖出一个黑皮箱。
“账本就在里面。”他一屁股坐到箱子上,被金属搭扣硌得额角跳了跳。“捅死我就能拿到。不敢捅就滚蛋。”
Oswald断定这个享受了二十多年安逸生活的大少爷不过是有一副阴森的虚架子,杀人是肯定不敢的。他大概连刀都不敢——噢,操,他把刀拿起来了,他还走过来了,操。
Oswald明面上恶狠狠,强撑着一股要把对方挫骨扬灰的煞气,心里早就打起了鼓,抓着皮箱角的手也不自觉地发抖。Victor握着餐刀,刀尖对着他的鼻尖,再一抬手,Oswald吓得闭眼,半晌,刀脊轻轻地敲了下他的头。
不等他睁开眼睛,男人的鼻息就暧昧旖旎地转进了他的耳蜗。
“那你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份总可以吧。”

“早知道不要给你。”Oswald说。他们刚刚洗完澡,冲刷掉地下情事的痕迹。Victor把他抱在膝上,聚精会神地修剪他的指甲,倒真像是什么认真负责的宠物主人。
Oswald手指腻白细长,骨节小且圆润,适合搭在黑白键上,也适合夹烟,指腹与虎口都有薄薄的茧。
他百无聊赖,Victor也不搭理他突如其来的小脾气,只顾着把他的指甲修成月牙,省得自己脊背受苦。他们交往三个月了。Victor很少穿正装,出去时套个什么小众潮牌的牛仔外套或皮衣,在家里就老老实实地穿F21的套头卫衣。Oswald把男友的帽绳叼进了嘴里,Victor把细绳拽出来,又觉得好笑,问他,“你在磨牙期吗?”
他怒气冲冲,用还没剪指甲的那只手挠人,没几下就被制住了。
“讨厌你。”他咕哝着,把大头往人怀里塞。
Victor的下巴颌抵着他的脑袋尖,刚洗过的黑发还没有干透,蒸蒸腾腾散着湿气,升起一丛植物的辛香。

老Falcone该是不知道的。Oswald很少见到“大老板”,偶尔跟在Fish身边去参加什么高层聚会,也只能远远地站在门边,拎着Fish印满logo的限量款名牌包,和他的学生仔长相一点都不搭。
Victor一般坐在他老爸右手边,穿的T恤上还有他喜欢的摇滚乐队的签名,他正摆弄着钢笔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和他老爹长得完全不像,Oswald暗暗地想。眉眼间说一不二的独裁气质倒是有点相似,但是气质也是可以遗传的吗?
他的打量过于明目张胆了,不止是Victor,连老Falcone都瞥了他一眼。会议间隙他借机偷溜出去,转身就被人堵在了茶水间。大少爷好整以暇,一手撑着咖啡机一手撑着墙,被困住的Oswald拿着个一次性杯子,滋遛滋遛地吸咖啡,甚至懒得抬头看人。
Victor捋了一把他的头毛,叹着气说,“能看的时候又不看了,你什么狗毛病。”
“啥叫能看?什么时候不能看?”
Oswald拍掉他的手,话语里没有好声气。
“你要不要给我列个日程表,规定从几点到几点我不能看你,省得你爸发现你乱搞男男关系,把公司交给你七岁的小妹。”
“周末Sofia过八岁生日。”Victor说,“她想去郊外采草莓,点名要你陪,你来吗?”
“废话,我能不去吗?你们是少东家,我是给你们打工的,你们的要求我哪有资格拒绝。”
Oswald捏扁了纸杯,攒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几滴没喝完的黑咖啡滚到手背上。再稍一低头,从Victor的胳膊下面钻出去。走出去没多远,他裤兜里的手机嗡了一下,一条未读信息,来自Victor。
——那你上周还不是拒绝了在电影院里打野炮。
Oswald如鲠在喉,很久,终于给他回,滚蛋。

小女孩心性,看到漂亮的东西就想要。草莓要摘,路上看到一簇簇粉的白的紫的野花,也嚷嚷着要采。他们正踏着石板路往山上的草莓园走,野花开在松软的烂泥地里,小女孩抓着他的手摇来晃去。这是一次“家庭聚会”,除了他和几个保镖之外都是Falcone家的人。Oswald暗骂了一句真你妈倒霉,还是堆起盈盈的笑,轻声细语地讲那我去给你采一些回来。
小女孩的王八蛋哥哥就站在那里,双手插兜,一声不吭。Oswald淌着泥走到花旁,一边摘花一边憋气。莫名其妙地吵过一架之后他就没回过他们的家,Butch去了一趟,帮他拿回来几套衣服,忘了拿鞋。一直到他把花束递给小女孩,他还在不停地想,这双鞋要刷多久才能刷干净,一晚上能晾干吗,晾不干我明天上班穿啥。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想,不知不觉就落到了人群最后,一步一个黏黏答答的泥印,一只垂头丧气的小蜗牛。
有人逆着人流走过来,堵在蜗牛面前,大大方方地开了口。“把鞋脱了。”仿佛在提一个再正当不过的要求。
Oswald脑子发懵,照做之后穿着袜子站在青砖上又有点后悔,心说这疯子要把我鞋甩飞了该咋办。Victor拎起他的鞋,背对着他蹲下,像条巨型犬,金毛那一类的,耳朵尖都透着温顺。
“上来啊,我背你。”Victor说。
他圈着Victor的脖颈,每一块骨肉都在发抖。他感觉自己抱住的是一个将破的梦,落日熔金,阳光点燃了他的睫毛,白日幻梦的焦灼感如影随形。他把鼻子埋进男友干草般的曲发里,他不愿抬起头,Falcone们审视的眼神正妄图将他活埋。

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Victor Falcone横空出世,把他的小日子掰出了个断层。他常梦到自己坐在崖边,身后有时是滔滔巨浪有时是燎原山火,而Victor站在崖底,张开双臂,嘴里咬着支黑爆珠,不管不顾地冲他喊,你他妈快跳下来,有我接着你。
他想哭又想笑,还想骂一句放你妈的屁。
他没在梦中做出过抉择,醒来时总是遗憾。在梦里跳崖又能如何呢,他在网上查了,说是长高的前兆,他从十六岁起就没长过个子,想想就更恨了,气得牙痒痒。

那天之后他回Butch家收拾自己的东西,脚上穿的是Victor刷他爸的卡买的新鞋,愉悦程度肉眼可见。Butch坐在茶几边削苹果,专心致志,等他走到门边,才闷闷地开了口。
“别忘了Fish给你的身份。”
Butch把刀抛向他,他看也不看,抬手接住,手腕再一转,投掷出去的水果刀深深扎进墙面张贴的照片里。
刀刃将他男友的帅气脸庞一分为二。

“Fish让你在这里做什么?”
“什么都做。”

扫地,洗杯子,算账。
走私,拉皮条,做黑账。

杀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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